小鹿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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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上升
*复键好困难
说起来，李想和宋云哲可以算是朋友介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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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泱泱的后台，宋云哲盘着腿坐在角落里打游戏，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脑袋挡住了游戏界面：“你也打这个游戏？”
“啊？”
“你玩得怎么样？”那人没理会他的困惑。
“还行吧。”
“我室友也玩这个游戏，还挺厉害的。”
“是吗，那真巧。”
“他叫李想，你认识吗？”
“不认识。”
“你们俩要不要交流切磋一下？”
“啊？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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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还是留了一张小纸条给宋云哲，就放在他脚边，上面潦草地写着一串微信号。
迎新晚会已经开始，宋云哲没理会这张小纸条，拍拍腿站起身，准备离开人声嘈杂的地方，找个地方安安静静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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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今天晚会的主持人，李想。”
人才刚刚站稳，舞台上传来的声音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穿过拉起的幕布，宋云哲看到了舞台上西装笔挺的主持人李想。
长得是好看的。
小脸大眼，对着底下的观众眉眼弯弯，说话时握着台本的手带了些小动作，露出手腕处带着的表带，特意打理过的额发也跟着他的动作飘动，整个人表现得都恰到好处，就连西装都像是为他独家定制的，衬得主持人宽肩窄腰，每走一步都像是T台走秀。
宋云哲呆呆地看着他，还在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握着话筒在舞台上这样游刃有余呢，余光就看见保洁阿姨走了过来。
他在阿姨夹举起镊子的前一秒弯腰捡起了那张可怜的小纸条。
“不好意思啊，这是我掉的。”他冲阿姨甜滋滋地笑，把纸条揣进了口袋里，回头看了眼走下台来候场的李想，溜到了礼堂楼梯口，坐在台阶上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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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往往的学生要么是来看晚会的，要么是从图书馆抱着书出来的，他一个人坐在那打游戏，也没人注意，游戏间隙他抬头休息休息眼睛，看到天边粉紫色的晚霞，还有头顶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身后是礼堂里喧闹的音乐声和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台词。
他站起来动了动腿，摸到了口袋里的纸条，眼看着新一局马上开了，又把纸条塞回去，重新坐下，开始了新一局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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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当时捡起那张纸条是正确的。
在第八次灰屏后，宋云哲从口袋里翻出了那张纸条。
“你真要加他？”室友刘科刚洗完澡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他。
“嗯？你说李想？”
“嗯。”
“听说他游戏还不错，多认识一个人也挺好的。”
“你没听说过他？”
“听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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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商学院风云人物，最出名的事迹是精算课上问倒了老师后自己又解了出来，老师一问到底，李想逐字解答。
后来又参加主持比赛，简直像塞了钱一样直冲第一，要说比赛时唯一的失误，就是候场表情过于冷漠，看着像北极冰山，评委老师第一印象就是空调好冷。
这样的人为什么从来没有对象在身边呢。
刘科神秘兮兮地凑近宋云哲：“听说他脑袋里缺根筋。”
宋云哲一脸疑惑：“你说李想还是你自己？”
“真的！”室友不屑，“‘对不起，我有喜欢的小鹿了’，他对所有追求者都这么说。”
“……他喜欢鹿啊！”
“对啊！所以说他缺根筋。”
“那我更要去加他了，研究研究他。”
宋云哲一双茶色眼睛亮闪闪的，手指划拉划拉发送了好友申请，哼着歌准备衣服进浴室洗澡，放在床头的手机“叮”的一声，于是小盆往桌上一丢，拿起手机看一眼：
“你看，喜欢小鹿的人已经是我的好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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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并没有很快地开始第一次游戏，宋云哲洗完澡趴在床上，晃着小腿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嗨嗨】
那边大概是正好在用手机：
【你好】
【我是传媒学院的宋云哲】
【我是商学院的李想】
【今天你室友把你微信号给我了，说你游戏打得很不错】
【谢谢他】
“谢谢他？”宋云哲在床上翻了个身，“什么叫谢谢他啊，这人说话真有意思。”
【那我也谢谢他】
【？】
【你说话很有意思】
【谢谢你】
【是真的觉得很有意思！没有在阴阳你】
【我也是真的谢谢你】
“他说话也太有意思了吧！”宋云哲把聊天记录拿给刘科看，“他是不是平时都不上网冲浪的啊。”
刘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了他缺根筋，你小心点。”
“好好好，我小心。”
宋云哲躺进被窝里，收到李想的一条信息：
【开一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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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游戏确实不错，是真的不错，让宋云哲想谢谢他的程度。
耳机里的声音没了聊天记录里的冷漠，李想说话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打游戏不骂人也不说脏话，看到宋云哲的笨蛋操作后也不说他，只是笑一笑，喃喃一句：“这么笨呢。”
经过电流处理后传来的声音像掺了小石子，宋云哲手一抖不小心再次进入灰屏，他听着李想又说他笨，灰溜溜的，莫名其妙问了句：
“听说你喜欢小鹿？”
对面迟了几秒：“对啊。”
“为什么喜欢小鹿啊？”
“因为小鹿……小鹿的眼睛很好看。”
“眼睛？”
“是琥珀的颜色。”
“这样啊……”宋云哲再次进入游戏，“那你知道有人说你缺根筋吗？”
闻言，李想仍旧是笑：“知道啊。”
“那你不反驳？”
“怎么反驳？我确实喜欢小鹿啊。”
“……好吧。”
“在沮丧吗？”
“我？”宋云哲跟在李想身后，“我没有。”
“那明天一起吃饭吧。”
“什么啊……”
“好不好。”
“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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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李想说了晚安，宋云哲双手趴在栏杆上看着对面床的刘科。
刘科说第二天一起吃饭的时候，就没有那种奇怪的感觉呢。
那种有点期待又有点忐忑的，呼之欲出的心情。
这不科学的，对第一天认识的人，就产生这样的心情，是不科学的。
“诶，刘科。”
“干什么？”
“我明天和李想去吃饭。”
“啊？啊？啊？”
“他人还挺好的。”
“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
“还好吧，只是……只是有点怪。”
“你别被他的脸骗了！”
“我没有……”
“你最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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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被骗到是不可能的，走出寝室前又想到李想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蛋，宋云哲还是折回衣柜前挑了件更体面的衣服。
面对刘科的疑惑，宋云哲是这样说的：
“我怕我帅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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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他确实帅不过李想，上午没课的他站在约定好的米线窗口等他，远远看到下课的人群向食堂涌来，一时间紧张得揣兜也不是背手也不是，虽然大家都只是普通大学生，但此时此刻他却感觉自己要和喜欢很久的大明星见面一样。
他都快要不敢去看涌来的人群，可仅仅是瞥了一眼，一个穿梭其中飞速奔来的身影还是吸引了他的目光——一个大帅哥！
什么啊什么啊。
这个家伙怎么也好像特意打扮过，梳开的刘海随着他奔跑的动作掀至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利落的眉尾，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远远就能看到他上扬的嘴角，整个人散发的气场都和旁人不一样。
这么阳光爽朗的大帅哥怎么会被认为是冰山呢，宋云哲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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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刚走进食堂就挥起了手：“嗨！”
宋云哲略显局促：“嗨。”
“买了饭吗？”
“还没呢，在等你。”
“啊……不好意思，老师有点拖堂。”
“真的吗？你看看你甩下人群有多远。”
“我跑过来的，”李想动了动手臂算是做了个奔跑的动作，随意地揽住宋云哲的肩，“有什么想吃的？”
“怎么说得好像你请客一样。”
“当然要我请客了。”
“为什么啊？”
“这样就有再和你吃饭的借口了。”
这算什么啊……
宋云哲心怦怦跳，这实在是太不科学了，他眨了眨眼睛，半天才和缓过神来，指了指牛肉金汤米线：“那就这个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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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仔细想想这根本不科学的心情来源，估计还是因为面前这张吃饭时都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蛋。
宋云哲可算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说他少根筋，一定是因为他整个人都太无可挑剔了，没法从表象上挑出刺来的话，只好开始胡编乱造。
只是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一路上都有人转过身来看，一顿饭结束宋云哲看他一连拒绝了三个女生来要微信，虽说自己平时名气也不小，但这阵仗他确实是第一次见到。
“你真的好有名气啊。”宋云哲呆呆地看着他。
“你也是啊。”
“我没有你这么恐怖吧。”
“我可是看到你从寝室走到教室的路上被要了五次微信呢。”
“嗯？什么时候？”
“跨年晚会，你参加街舞社表演的那天。”
“啊……那天啊……”宋云哲咬下鸡腿上的一块肉，后知后觉地被噎住了，满脸通红地喝完了李想递过来的玉米汤。
“你以前就认识我？”他干巴巴地问。
“我也没说过以前不认识你啊。”
“那……那……”
“那不然我怎么一到食堂就和你打招呼了，”李想满脸的笑意快要藏不住，干脆饭也不吃了，放下筷子托起了下巴，眉眼弯弯地看着对面的人，“这么笨呢。”
“那你、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用什么理由呢？”
“……”
李想放下托着下巴的手，低头夹了一块小排，不经意开口：“下周的晚会现在开始主持人选拔，你要参加吗？”
“我？”
“我参加哦。”李想慢悠悠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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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鬼使神差，宋云哲提交了报名表的时候还是糊里糊涂的。
“你真的被他骗了。”刘科这么警告他。
宋云哲和他急：“怎么总这么说，他骗过你？”
“那倒没有。”
“那不就行了。”
“正是因为这样才恐怖啊！你说说他这个万年冰山凭什么就单单对你这么好啊！”
“凭什么凭什么……”宋云哲翻个身不打算再理刘科，“反正我就是要去参加比赛。”
寝室里沉默了半晌，刘科的声音从对面悠悠传来：
“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宋云哲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我哪有！”
“你明明就有！”
“我没有！”
“那你脸红什么！反应还这么大！”
“那是因为……是因为……”他捏着被单一角，“因为他每次出现都很帅很帅……这你让我，让我怎么不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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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仍旧是燥热，宋云哲红着脸红着耳朵，扭过头去，也不打算和刘科继续掰扯了，他也有些害怕，心动来得太快，像被风吹来一样，没什么实感，眼睁睁看着他用那句“我已经有喜欢的小鹿”打发了数不清的求爱者，自己又有什么本事取代他心中的小鹿呢。
他打开手机摄像头，怼上自己的眼睛。
如果他说小鹿的眼睛很好看，自己的眼睛也经常被夸好看呢，会不会成功的几率要更大一点。
他正出神呢，寝室里一句话吓了他一跳：
“我不能看着你这么沦陷下去……这个比赛我也参加！”
宋云哲划手机的手突然停了下来，颇为僵硬地转过头，难以置信：“……你不会也喜欢他吧？”
刘科一脸关怀的眼神：“你是不记得我有女朋友这回事了吗？”
“哦，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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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室友也要参加这个比赛】宋云哲在被窝里和李想打小报告。
【提交了报名表就行】
【好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我们的双人时光没有了。
宋云哲的手指在屏幕上戳戳戳半天，一个字也没打出来。
对面等了一会又发来一条消息：【我也可惜】
【可惜什么】
【我们可以单独一起的时间变少了】
什么啊什么啊，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他不会有和我一样的想法吧。
宋云哲不敢有动静让刘科发现，更不敢直接问李想这是什么意思，他只好岔开话题：
【比赛有信心吗】
看起来好笨啊。
宋云哲又赶紧撤回了消息，重新编辑发送：
【你说话真有意思】
这让人家怎么回，该不会把天聊死了吧。
于是他再一次撤回消息，再一次编辑发送。
他正思考到底该发什么过去，李想已经飞快地回了两条消息：
【有信心】
【你说话也很有意思】
过一会又是一条：
【在紧张吗？和我聊天】
什么啊什么啊！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不要搞得你很熟练很游刃有余很会拿捏人一样好吧！
宋云哲气不过，飞速打了几个字发送：
【睡觉了】
【好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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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见到李想是在教学楼的走廊里。
那人戴着口罩靠在墙角，也不玩手机，眼睛直愣愣看着教室门口，手上还提了一袋水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等女朋友下课。
但是他没等到女朋友，倒是宋云哲一出门就看见了他，和刘科打了声招呼，小跑着站到李想面前。
“来找我？”他甜滋滋地问。
李想口罩外露出的一双眼睛漂亮极了，长睫毛下幽黑幽黑的眼眸，盯着人看时像是要把人淹没。
宋云哲听见他温柔的声音：“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你的？万一是找别人的呢？”
“OK，那我走。”
“别走别走，说你还真信呢，”李想环着他的手腕，亲昵得很，“就是来找你的，这么笨。”
靠近李想的半边身子都酥麻了，宋云哲动了动身子，妄图掩盖自己红透了的耳尖。
“找我什么事？”他装作不经意开口。
“感觉你昨天有点生气，”李想弯下点腰，打开了一直提着的塑料袋，神秘兮兮地凑近宋云哲，“榴莲。”
“榴莲！”
宋云哲小声惊呼，末了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小声说：“谢谢。”
“喜欢吗？”
“喜欢！”
“那还生气吗？”
他撇撇嘴，好无辜的样子：“我本来就没生气啊。”
李想也撇嘴，比他更无辜，看起来好不可怜：“可是都没有晚安诶。”
什么啊什么啊！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宋云哲眨巴着眼睛近乎呆滞地看着李想，嘴巴开开合合却始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想见好就收，把袋子递给他，顺便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去上课了啊。”
“哦，哦好。”
“对了。”李想再次拉住了转身就要走的宋云哲。
“什么事？”
“那个人你认识吗？”
宋云哲顺着李想的眼神向前望去，果不其然，刘科叼着根棒棒糖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一时间宋云哲满头黑线，瞪了一眼室友，无奈地转身面对李想：
“那我室友，在等我呢。”
“这样啊，我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样。”
哈哈……他就是那个觉得你缺根筋的人呢，能不想吃了你吗。
“你说话真有意思，”宋云哲同样拍了拍李想的手背，“我走了哦。”
李想一瞬间又笑起来，软绵绵的：“好，不生气了哈。”
“我没生气。”
“好，没生气。”
他又拍了拍宋云哲脑袋，朝他乖巧的挥挥手，那么高大一个人，这时候竟然有点小孩子的味道。
宋云哲脸红心跳小鹿乱撞，快步走到了刘科面前，招呼了声立马逃离了心动男嘉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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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说我想吃了他？他这个绿茶男！”
宋云哲坐在宿舍里吃着软硬适中的榴莲，憋着笑看刘科上蹿下跳，一点也不替他委屈，甚至还叨叨一句：
“怎么能在别人背后说坏话。”
刘科怒目圆睁：“你现在还替他说话了？你还没过门呢！”
“这不快了吗，”宋云哲笑得梨涡都跑出来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不对啊，什么过门不过门的！你不要胡说！”
室友这会倒是笑了：“不管你了，但是和我一样说他少根筋的人不在少数哦。”
“为什么啊！你们都嫉妒他。”
“应该是吧，毕竟我女朋友之前也是他拒绝的众多追求者之一。”
刘科朝宋云哲做了个鬼脸，最后提醒他一句：“你小心哦，他单单对你好，目的一定不简单。”
宋云哲歪着脑袋：“行行行，不简单，我小心我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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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宋云哲想。
自己从来没说过喜欢吃榴莲，李想今天却买了榴莲过来。
李想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不过是喜欢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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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比赛要选拔四强进行主持，挤进决赛局之后的李想和宋云哲整天窝在朗读角背稿，李想会给他带点零食，连垃圾袋都提前准备好的那种。
稿子沾上污渍的时候宋云哲还会小声埋怨自己不小心，李想在一边改着稿子，眼神也不分过来一个，只小声喃喃：“这么笨呢。”
“谁笨啦，我只是不小心。”
“好，不小心，”李想把改好的稿子递给宋云哲，又拿过他怀里的那份，“乖乖念念。”
宋云哲擦干净了手指才翻开来嘀咕：“你怎么那么自信啊，都不怕决赛会输的吗？”
李想失笑，无奈地摇摇头，嘴角都快压不下去：“到底是谁自信啊？”
“难道是我吗？”宋云哲觉得奇怪，“我紧张死了！”
“真的吗？”
“真的！”
“那是谁在吃零食？又是谁在改稿子？”
“……”
宋云哲吃瘪的样子像被噎住的小仓鼠，嘴里是还没咽下去的零食，脸颊被塞得鼓鼓的，只有一双浅色的眼睛圆溜溜水盈盈，震惊又生气地看着李想。
李想终于舍得给他一个眼神，挪着身子凑得好近，语气温柔得像在哄小朋友：
“不生气好不好？”
“我可没说我生气了。”
“那要不要再吃一包薯片？”
“不要不要！”他气得不想理人了，“我要念稿子了，别来打扰我！”
“好，不打扰你。”
说不打扰，还真就不打扰了，宋云哲窝在小马扎里面看着稿子都快要睡着，另一边李想还在尽职尽责地改着稿子，他费力地掀起眼皮朝李想那边蹭了蹭：
“我真的很想问你哦。”
李想从稿子里抬起头，偏过头时过长的刘海刺进了眼睛里，他眨眨眼睛，皱着眉头问：“问什么？”
宋云哲好像困得有些精神不太清醒了，他昨晚研究李想的朋友圈到凌晨，一大早又被叫过来练习，是真的会困。
他也不想管其他的了，张口就问：“你真的喜欢小鹿吗？”
李想刚刚才解救出自己的眼睛，点点头，无比认真：“真的。”
“为什么啊？”
“因为小鹿的眼睛很好看。”
“真的吗？”
“真的。”
宋云哲不说话了，看起来就好像睡着了，李想又挪着椅子更近了一点，睡梦中的人呼吸都喷洒在他脸上，他仔仔细细地看着面前这张脸，即使是在睡梦中闭着眼，也那样好看。
李想看着宋云哲颤抖的睫毛，他说话时的声音比夏日正午的风还轻：
“是不是还有没问完的。”
半梦半醒的人有气无力嗯了一声。
“通过选拔就告诉你。”
果然还是这句话有用。
睁开眼睛后宋云哲眼睛红红的，一脸没睡够的样子，但也只能朝李想伸出小手指：
“那说好了哦，拉钩。”
李想勾住他的小拇指：“说好了，拉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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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是想知道的，宋云哲对待比赛比之前认真太多，站在决赛后台的时候紧张得五分钟就要跑一次厕所。
李想按住他绞在一起的手指，一点点舒展开：“好了好了，不紧张啊。”
宋云哲拧着眉毛看向他：“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不然我会一直紧张的。”
“好，我答应你。”他拍拍宋云哲的手背。
“也不能说我耍赖。”
“是现在就想问吗？”
宋云哲挥着双手拒绝：“不、不，问完我可能直接无法上场了。”
“不会的，”李想探出身子，双手撑在宋云哲的椅子两侧，“相信我。”
被圈在怀里的人一动不动，吊着一口气都忘了呼吸，扑闪着眼睛抿起嘴，一颗唇珠紧张兮兮地挂在唇间。
他用一根手指推着李想的肩膀：“我要……喘不过气了……”
笑意在喉间滚了一圈，李想的声音好湿，像海浪淹没了宋云哲：“可以呼吸的，这么笨呢，以后怎么办。”
宋云哲小口喘着气，不想让自己太难堪，躲着李想的眼神：“什么以后怎么办？”
“没什么，”李想捏捏他的手心，“你想说什么事？”
“我想说……”
他的声音细如蚊呐，李想耳朵几乎要贴上他的嘴唇了才勉强听清。
他听见他说：
“我想说，无论比赛结果怎么样，都让我问问你，好不好？”
李想的视线里是宋云哲捏紧座椅边缘的手指，用力到泛白，连声音都是小心翼翼的。
他抬起头，嘴唇几乎就要吻在一起。
他用额头蹭了蹭他：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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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布结果时后台是乌泱泱的人，宋云哲在更衣室换衣服，刚出来就直奔李想。
李想站在舞台一侧，远远地瞧见了他朝他挥手。
宋云哲提着一袋子礼服，穿过温度过高的人群，却听见了刺耳的声音：
“那个脑袋缺根筋的李想，这次没拿第一呢。”
“听说只拿了第二吧。”
“谁让他整天臭着张脸，还以为自己天下第一呢。”
“还好当时没追他，连带我也没面子。”
“蝉联这么久，第一名被一个新人拿走了，多丢脸。”
“以后可不止缺根筋了，脸也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于是脚步停下来了，主持人宣布结果的声音，后台嘈杂的喧闹声都听不见了，宋云哲能听见的，只有一群男男女女扎堆的嘲笑声。
是嫉妒吗，就这么想看神坛上的人落下来吗。
是嫉妒吧，也只有思想上生活在阴沟里的人说得出这样的话。
宋云哲觉得脑袋顿顿的，鼻子也酸，眼睛也酸，手脚都像被灌了铅。
他想不通，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喜欢对自己那么好的人，近乎完美的李想，怎么会被别人那样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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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耳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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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双手轻轻捏着他的肩膀，他被转了个身，李想兴奋的脸映入眼帘：
“你是第一名！”他用拇指轻蹭宋云哲的眼尾，“这么还激动哭了，这么笨。”
“李想……”宋云哲的眼泪像止不住，顺着李想的手指滑向手背，“我不喜欢有人不喜欢你……”
“我不需要别人喜欢。”
“他们不仅是不喜欢你……”
“哭起来的时候更像小鹿了。”
“你那么好你那么好，为什么……”哭起来的宋云哲像个闹脾气的小孩，也不理会面前人说的话，只在李想怀里一边抖着肩膀一边还生气地跺脚，“凭什么啊凭什么……根本没了解过你……”
“你想问什么？”
“我就是不喜欢别人乱说你……”
“你的眼睛在哭起来的时候更像小鹿了，”李想轻拍着他背，小声哄着，“我最喜欢的小鹿，你想问什么？”
“什么？”
红通通的眼睛被泪水包裹着像洒了星星，宋云哲吸着鼻子茫然地抬头，攥着李想的衣角不肯松开，直勾勾盯着他。
“我说，”李想寻到宋云哲眼中的自己，“你的眼睛在哭起来的时候更像小鹿了，我最喜欢的小鹿，你想问什么？”
大概是真的绷不住了，宋云哲委屈得连声音都变调，乱七八糟地摇着头：“我本来想问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欢小鹿喜欢我……”
“那现在呢？”
“我现在、现在想问你可不可以一直喜欢小鹿……”
“好，好，可以，当然可以。”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