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燕麦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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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上升
*是一篇很想送给 @穗碎雪 的文
不知道为什么 我突然很想看着你 看着你从青丝到白发 看着你从校服到西装 看着你从不认识我到这样爱我 看着我们相爱 再一同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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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的书店在街对面最靠右的咖啡馆旁边，里边儿打穿了一堵墙和咖啡店老板串通一气做起了生意。
他的书店不大，楼上是专门赚学校钱的辅导用书，楼下是杂七杂八的文学美学言情爱情。书店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八个椅子围城一圈，头上吊着一盏他专门跑去市场上淘回来的读书用灯，发出的光明亮而温和，正适合泡着杯咖啡，低头温书。他的书店供应暖气和空调，他看着温度一天天降下来，又跑去市场买了两三个衣架，放在书柜旁边，把暖调打开，看着进来看书的人脱掉了厚重的棉袄，坐在椅子上，台阶上，安安静静地看书。
他每天坐在柜台里边儿，这里没有那么舒适的光线，因为靠着大门时不时被推开就是一阵寒风，他把自己穿得严严实实，深深地窝进软踏踏的沙发里，借着外面刺眼的日光看书，听歌，记账。
有人告诉过他这样看书容易瞎掉。
李想挠了挠头，认命地拉开抽屉拿出了一盏红色小台灯，轻触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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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云哲第一次到他店里来的时候嘴里含了根棒棒糖。
那天他穿着一中的校服，男生的校服条纹在左胸口，可是他的校服有些奇怪，李想盯着他看了好久，视线上移才发现对方也看着自己。
“您好，”李想从沙发里站起身来，看着高中生的眼睛，“教辅在二楼，右手边上楼梯。”
高中生愣了一愣，小巧的嘴根本含不住那棒棒糖，李想猜那棒棒糖肯定才刚拆包装不久。
“我不买教辅，”高中生兀地皱起眉头，撩了撩本就稍显杂乱的头发，把快要滑下去书包往肩膀上扯了扯，重新揣回兜里看着李想，“我就随便看看。”
李想挑了挑眉，嗯了一声：“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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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冬至，天黑早，刚过七点李想就准备收拾一下出去吃个晚饭。这是书店的老规矩，六点半左右书店里便走得空荡荡的，李想没多想什么，关灯出门落了锁。
等他吃了碗盖浇饭带了瓶汽水回来准备重新开门的时候，走到街对面才发现店里面有什么不对劲。
他稍微睁大了眼睛往里面看，才发现门口锁了一个小人，可怜兮兮的，穿着一中的校服裤子，身上套着的却是他留在柜台里面的大棉袄。
他急忙过了马路，开锁的声音吵醒了埋在双膝间的人，那高中生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尾微红。
李想终于打开门，走进去在他面前蹲下。
借着月光看这个似乎有点桀骜不驯的高中生，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竟有些脱俗的美感。他没有拉上棉袄的拉链，倒是里面的校服被穿得好好的，怀里抱着书包，一本物理错题本摊开在地上，旁边的草稿纸上写着一堆李想熟悉的公式。他的手缩在宽大的棉袄里，只露出粉嫩的指尖，被寒风吹得红通通，连他的小脸和精致的鼻尖一起，还有微挑着带着些许缱绻的眉眼，都被冬至冷冽的夜风吹得泛红。
李想当即没说什么，自顾自替他拉上棉袄的拉链，一直拉到下巴，把帽子扣住他的耳朵，翻过他的高领毛衣包住了圆鼓鼓的唇珠，牵着他站起来坐在书桌上，去隔壁买了杯热咖啡，放进他手心。
他低头坐在书桌上，两只小腿悬在空中，乖巧得很。
李想开了灯，叮的一声把空调调到三十度。
“怎么不开空调？”
“我怎么知道遥控器在哪？”
少年人语气略带委屈愠怒，撇着嘴不看他，喝了口热咖啡被烫的吸鼻子，翻身坐在李想旁边写作业。
“快八点了，”李想随手从旁边书柜里抽出一本外国名著，草草翻开一页，“你不回家吗？”
“不回。”
“为什么？”
“晚自习还没下课，现在回去会被我妈骂死。”
李想拍他脑袋：“怎么能逃课呢！”
“你有病吗！”男生捂住脑门，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李想和他大眼瞪小眼，末了还是年轻人先败下阵来，拿起笔继续写作业，细微的声音从他喉咙里传出来。
“我被退宿了，但是家里离这儿很远，租房子要很多钱，我就瞒着我妈，等他们走读生离校的时候，我就偷偷混进去，然后回宿舍住。”他把刚算出来答案写在答题卡上，开始看下一道题，“但还是躲着值班的老师。”
李想忽然有一种恨铁不成干的错觉。
“那你为什么被退宿？”
男生吹了吹咖啡，小小地抿了一口：“因为不想跑操，睡懒觉，被扣分，然后就被退宿了……这题怎么写？”
男生把作业推到他面前，看着李想睁大眼睛莫名其妙的样子，甜甜地笑起来，露出两个小梨涡，眼睛亮亮的，在灯光下成了浅浅的琥珀色：“这题怎么写？”
李想瞬间被甜的心肝儿颤，迷迷糊糊接下作业本迷迷糊糊做题。
男生从书包里拿出英语阅读，转着笔抿着嘴看。
“草稿本。”李想低着头说。
男生把桌子另一头的本子捞过来：“喏。”
李想随意地翻开一面空的写下一串式子，刚想拿给他去看的时候突然发现有点不太对，往前翻了翻头越来越大，看到封面上宋云哲的字样和旁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的语文摘抄本差点两眼一黑。
“我说是草稿本，”他把打着草稿的那些面撕下来，给宋云哲，又指着封面的语文摘抄本问他，“这是什么？”
“哎呀……”宋云哲张了张嘴，从书包里拿出另一本本子，“拿错了。”
我可去你妈的。
李想闭了闭眼，想起自己学生时代因为拿试卷打草稿的事被发抄十遍班规的惨痛经历，深呼吸。
“以后别这样了，”李想把撕下来的那些草稿找到刚刚写的那一面，指给宋云哲看，“废纸我这里多的是。”
“哦。”
李想看着宋云哲盯了好久草稿，然后压在作业下面慢吞吞自己写了一遍，起身准备把外出的牌子换成正在营业。
“你别走啊，”宋云哲拉住他的手指，把头从物理题里抬起来，微微蹙着眉头，“我还有题不会呢。”
“我马上就回来。”他语气温温和和的，在头顶暖黄色的灯下面显得像一对年轻恋人的轻声软语。
宋云哲倏地红了脸，松开李想的手，赶人似的挥挥：“哦。”
李想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走到门口把牌子翻了个面。
回来的时候看见宋云哲已经收拾好了书包，正在脱棉袄。
李想疾步走上前拉过他，两人挨得极近极近，李想湿热地呼吸喷在宋云哲鼻尖，眉眼，几乎就要拥吻。宋云哲惊慌失措地不知道该干什么，两手抓着自己的领子微微抬头看着李想，过了一两秒又错开视线留下一个红的滴血的耳朵给他。
慢慢地李想松开了他，余光里宋云哲看到他低头给自己重新拉上拉链，只是突然变得笨拙起来，总是对不准拉链头。
宋云哲还是不敢看他，两人依旧很近，心跳声如雷鼓在他耳边，他都害怕被李想听见。
“你别想走啊，你现在出去能去哪，不是网吧就是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走读生九点下课，现在连八点半都没到，你过一条街要走半小时吗难道？”
“不、不要吗？”
“你再说一遍？”
“不要不要不要。”宋云哲识相地认错，覆上李想的手背，“放开，勒人。”
这次李想没有把拉链拉到底，露出一小截高领毛衣，高中生凸起的喉结被包裹的完完整整，在细长的颈脖上显得格外诱惑。
李想挪开视线，转身坐到柜台那去。
“不是说不走的吗？”宋云哲抱着书包和作业跑过来，和李想挤在一张小沙发里。
李想不动声色地挪了挪屁股，漫不经心看着账单：“你这不过来了吗。”
“我不过来你就不过去吗？”
“你会不过来吗？”
“我怎么不会。”宋云哲摊开作业本，在账单旁边写作业。
李想看了他一眼：“到书桌那去写。”
“不要。”
“这里没光。”
“那你不也看账单呢吗？”宋云哲又低下头，刘海耷拉下来遮住眉眼。
李想看了他许久，找出杂物箱里一位女顾客送的粉红色bb夹，五指穿过他柔软的发丝，别在头顶。
宋云哲双手抱头：“你干嘛呢？”
“你该剪头发了，”李想起身拿起账单，“走，去书桌那。”
宋云哲抬头看着李想走到书桌去，又低下头看着柜台桌面发了会呆，才抱着书包朝李想跑去。
“你平时就在柜台看书吗？”他问。
“对啊。”
“可是那里没有光。”
“外面有光。”
“你对着太阳光看书吗？”
“那不然呢？”
宋云哲嘟起嘴：“容易瞎掉。”
“什么？”
“对着阳光看书容易瞎掉。”
李想看了他一会：“那以后不会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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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读生离校的时候李想重新给宋云哲拉上拉链。
“怎么不穿冬季校服啊？”
“还没发呢。”
“冬至了还不发？”
“上个月定的，可能这个月底就到了，”宋云哲背过手从书包侧袋摸出一个水晶糖，“给你。”
“这什么？”
“糖啊，草莓味的。”
李想从他手心里接过：“好吃吗？”
“不好吃我期中考年级倒数第一。”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倒数第一。”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宋云哲抬腿踢他，奈何被厚重的棉袄束缚了手脚，险些摔倒，被李想捞住。
“小心点你，待会别真给摔成了倒数第一。”
“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宋云哲推开他的手，回头看了眼校门，“我走了啊。”
“嗯，拜拜。”
宋云哲扭头跑掉，跑到一半又回来看着仍旧站在那里的李想：“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
“那不然呢？”
“李想，木子李，理想的想。”
“我叫宋云哲，宋朝的宋，天上飘的云，哲理的哲。”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刚看到了，”李想温和地笑，“你的语文摘抄本上。”
宋云哲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哎呀……”
他又抬头看他：“……晚安。”
李想依旧笑着：“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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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六。
离校的时候李想哈着白气站在店门口看远处的校门，等了半个多小时人都快走光了还没有看到穿着自己棉袄的宋云哲。
他回头看了眼店里头刚放学来写作业的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推开玻璃门走过去。
“同学你好，你们已经放学了吗？”
“放了啊。”
“学校里现在已经没人了吗？”
女生看了眼校门口：“还有些人在上课。”
“谁啊？上什么课？他们为什么上课？是被老师留了吗？”李想一连问了一连串问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磕磕巴巴接着又说了声不好意思。
女生隔着镜片笑起来：“他们是单科年级前五十的留下来上提高竞赛班的。”
“年级前五十？”
“嗯，很厉害吧，我男朋友也在那呢。”
“啊……好巧。”李想抬头思索了会，低头道谢。
“不谢，您男朋友也在那吗？”
“啊？啊？啊，不是不是。”李想笑着摇头，耳尖红红的，一根手指挠了挠鬓角，“就普通朋友，普通朋友。”
“哦，普通朋友啊，嗯，普通朋友。”
女生涂了口红，李想不知道那是什么色号，只觉得可能和自己的脸是一个色号的。他颇有点尴尬地回到柜台，坐了不到十分钟又跑过来问他们几点下课。
“五点零五。”
“好，谢谢。”李想看了眼墙上的钟，走了三米远再一次跑回来拖了一张椅子坐在女生身边。
女生微微睁大眼睛看他：“怎么了？”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可以啊。”
“就是，我那个，就是，我刚才，我我我，我是不是——”李想看了眼女生镜片后的眼睛，越说越害羞，整张脸红的像个西红柿，“我是不是特别像，特别像等对象的人？”
“像我一样吗？”女生指了指自己。
“比你帅一点。”
“不像，”女生干脆丢下笔和李想聊天，“您像一位正值单热恋期的高中生。”
“单热恋期？”
“嗯。”
“什么叫单热恋？”
“就是单恋加热恋啊，而且，您还没谈过女朋友吧？”
“没有啊。”
“所以就像个单热恋期的高中生！恐怕您约会的时候都会笨手笨脚的。”
李想呆在空气中，轻声说了句谢谢重新窝回沙发里。
“不可能吧……”他摸摸自己的左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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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八辈子也不会想到性冷淡二十八快二十九年的自己竟然对一个刚入校十六岁都不到的小朋友动了坏心思。
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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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又过了两个小时提高班学生下课后李想看到宋云哲换了件白色棉袄，手上挽着自己的深蓝色棉袄，和另一位高个子男生笑得一点形象都没有的走过来。
“阿孜！”女生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推开玻璃门在寒风中朝迎面走来的两个男生挥手。
李想看了眼那个叫阿孜的男生，低头在账单上写写画画。
脚步近了点。
又近了点。
进店了。
他来了。
“店长？店长！”
李想合上账单抬起头，看向宋云哲：“嗯？”
“你的棉袄，”他把棉袄折好塞进李想怀里，“我先回家了啊，我妈妈在等我。”
“身上这是阿姨给你带的棉袄吗？”他问。
“对啊，怎么了？”
“嗯，没事儿，拜拜。”他复又低下头去翻开账单。
宋云哲张开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拜拜。”
李想听到玻璃门被推开又被关上的声音，一偏头看到女生和叫阿孜的男生甜甜蜜蜜。
为什么自己当年就谁也不喜欢呢。
白白浪费大好时光。
李想扭头看门外。
换来了这么个小朋友。
李想叹了口气，突然看到宋云哲漂亮的小脸被风刮得白生生朝书店跑来，怀里还抱着个黑色塑料袋。
“店长？”他推门的时候静悄悄的，笑得很甜，脸上带着欣喜。
“嗯？”
“给你的苹果，”宋云哲把黑色塑料袋放在柜台里边儿，“我妈妈说要来谢谢你的棉袄。”
李想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提着苹果推辞：“不用不用不用，一件衣服而已，不用不用不用真的——。”
“你不喜欢吗？”宋云哲可怜兮兮看着李想和他手里的苹果，“我很喜欢的诶，苹果汁很好喝啊，而且这是打过霜的，更甜，你……不喜欢吗？”
“不是不喜欢，只是——”
“喜欢就收下呗，”宋云哲又笑出两个梨涡，“我先走了。”
“可是——”
“快跟我拜拜。”
“……拜拜。”
“拜拜！”
李想看着白色棉袄的身影消失在家长和学生的人群里，心口痒痒的。
阿孜他们也准备走了，女生把咖啡给男朋友喝，间隙朝李想眨了眨眼睛，比了个加油。
加油？
我加什么油。
李想心虚地轻咳几声，朝她点了点头。
加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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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每天宋云哲都往李想书店跑，作业少的时候看会书，作业多的时候拉着李想陪他写。动不动就喜欢躺在小沙发上睡觉，扯过李想的大棉袄裹成一团，睡得香扑扑，小脸蛋红扑扑，在浓浓的夜色中被李想叫醒准备回校。
他们在书店里一起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那天李想七点过后没有再营业，宋云哲作业也正好不多。正正好好的，好像特别适合告白。
宋云哲捧着热可可，安安静静看着玻璃窗外，昏黄的灯光下鹅毛似的大雪。
地面上已经积起了一层白花花的雪，外面冷的很，他裹紧了身上的冬季校服，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李想坐在他旁边，手上拿着账单，看着雪，偏头看一眼小朋友被热气熏红的脸颊，凑近了点。
“你干嘛？”宋云哲习惯了他的近距离，淡淡地问。
“我也想喝热可可。”
宋云哲把热可可递过去：“喏。”
“我不要这样子喝。”
“那你想怎么喝？”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耳尖逐渐变得粉红，“快三十的男人矫情个什么。”
“哦，”李想自知无趣，低头看着账单，“云哲，你以后不能再来这儿看书写作业了。”
宋云哲看着他问：“为什么？”
李想把账单递到他面前：“喏，我快亏本了。”
“是因为我天天看书写作业不买书吗？”
“对啊，所以大家都学你，没人买书了。”
“那我现在买！”李想看着宋云哲从书包里掏钱，“我买一本物理教辅，在二楼对吧？”
“别别别你别，”李想圈住他的手腕，语重心长道，“你现在买有什么用呢？大家都形成习惯了。”
“那怎么办？”宋云哲眼巴巴看着李想，像只马上就要无家可归的的小猫咪，扒拉着他。
“要不……”李想眼睛弯起来，“你留下来，当这儿的老板娘吧？”*
宋云哲差点把热可可泼他身上。
“当当当当你个仙人板板当什么老板娘！”宋云哲腾地一下站起来，紧张的手都在抖，脖子红通通的说话不利索。
“好好好不当不当不当，我逗你玩的逗你玩的，生意好着呢月入上万月入上百万。”李想拉着他的胳膊坐下来，被宋云哲甩开。
他看了看手表，八点五十八。
他收拾好书包面无表情走到门口：“我回去了。”
“啊？哦，拜拜。”
“拜拜。”
“那个！”
玻璃门被推到一半，宋云哲的刘海被外面的风吹起，校服衣摆也飘起来，一半是暖黄色的灯光，一般是门外无尽的夜色。他眯了眯眼睛，问李想怎么了。
李想看着他眼睛小心翼翼说：“我真的是开玩笑的，书店没亏本，开的好好的，你也不用……留下来当那个什么鬼东西。”他又补充了一句：“真的，都是开玩笑的。”
他看到宋云哲眼里一闪而过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知道。”
李想吞了吞口水：“那你……明天还来吗？”
“明天周六了，我直接和我妈妈回家。”
“哦……那你还要物理教辅吗？”
“不用。”
“哦……”李想闭了闭眼，“那拜拜了。”
“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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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宋云哲依旧放学后来李想这里看书写作业，也会偶尔买一两本书，只是不再和李想挤一张小沙发，而是趁着他不在的时候躺上去睡一觉。
又是一个冬夜。
李想买了晚饭回来的时候宋云哲已经盖着他的棉袄在沙发上睡熟了。他走过去蹲在他旁边，看着他并不太安稳的睡颜。他的眉头在睡梦里微微蹙起，嘴里说着小而细的呓语，李想凑上前去听，终究什么也没听清。
心口忽然泛起一层酸涩。
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我明明很喜欢他。
可他来不及掉眼泪，门外便响起了一中的下课铃。
他吸了吸鼻子，轻轻拍着宋云哲的肩膀：“云哲，起床了云哲，返校了，云哲？”
宋云哲翻了个身，胳膊横在额头上艰难地睁开眼，和李想对视了一眼犹豫了会张开了双臂。
“起不来了，要男朋友亲亲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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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呆在那里足有一分钟。
宋云哲垂下手臂看着柜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很久，叹了口气坐起身来，掀开棉袄。
“对不起，吓到你了吧，我还以为你是喜欢我的，对不起，以后不会来了。”
他坐在沙发上理了理刘海，正欲站起身，突然之间被李想推倒，两手被压在头顶。
李想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他，看着他眼睛越来越红，看着他呼吸渐渐不稳开始变得颤抖，看着他眼里蓄满了泪水，看着他掉下第一颗滚烫的泪。
他在他身下咬着嘴唇泣不成声。
李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哭，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他只是看着他，往下，再往下一点，鼻尖摩挲他的鼻尖，松开他的手腕轻揉耳垂。
“不哭了云哲，不哭了。”
宋云哲抽抽嗒嗒地抱住他，脸埋在他的毛衣上，声音闷闷的：“我只是觉得后悔，下雪那天我应该答应留下来当老板娘，我不该甩开你的手，我不知道我当时怎么了，我很着急啊，我一着急做事儿就不经大脑，我以为你不是开玩笑的，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的，我以为，我以为我们还可以更进一步的，我真的以为唔——”
李想在亲他。
宋云哲反应了一秒，眼泪掉的更凶。他勾上他的脖子回应，但他青涩而害羞，懵懵懂懂只知道跟着绕，总是擦过李想嘴里两颗尖锐的虎牙，疼得他又哭又叫扑腾着腿往沙发里面缩。
他亲累了，哼哼唧唧推开李想红着一张脸不看他，背起书包就往学校跑。
李想在店里抱着胳膊看他，他知道他一定会在过马路之前再跑回来一次。
果不其然，他的小朋友擦着眼泪红着脸跑回来踮着脚亲了一口站在台阶上他的左脸颊，准备转身的时候被拉住，李想弯着腰，扣着他的后脑勺，贴着他的嘴唇轻声呢喃：“早点休息，晚安。”
宋云哲紧张地闭上眼，一下一下应着。
“书店不用亏本了，你也会来当老板娘吗？”
“嗯。”
“我快三十了，你也要喜欢我吗？”
“嗯。”
“你才十六岁，你也要喜欢我吗？”
“嗯。”
“为什么这么喜欢我啊？”李想闭着眼亲他的下巴。
宋云哲偏着头躲开：“上，上课了，明天见。”
李想低沉的笑意滚烫而潮湿，喷洒在宋云哲颈间，他听到他低声道：“好，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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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云哲升入高三这一天，没有来书店里看书。他早就可以重新住回宿舍了，但他还是一有空就往书店里面跑，趁着七点钟的关门时间和李想卿卿我我，再穿好衣服回到学校继续晚自习。
毕竟高三了，也没有时间天天来灭自己那团邪火。李想看着那台宋云哲送的红色小台灯，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他还记得他们之间的第一次是高二的寒假。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晚上，是宋云哲回老家前的最后一天，一想到要有半个月见不着面他就难受，挂在李想身上哼哼唧唧怎么都不下来。
他噘着嘴讨亲，被亲的七荤八素迷迷糊糊，末了只知道在男朋友身上胡乱地啃，被掰正了脑袋又一次狠狠地疼爱，最后下巴上亮晶晶的还伸舌头舔了舔。
他肿着嘴巴牵他的手：“你是不是只会亲我？”
“嗯？”
宋云哲低头看了眼，指着对方鼓鼓囊囊的一团：“你又不是不行！”
李想捂住他的眼睛：“你还太小了，很痛的。”
“我不怕痛。”
“我怕你痛。”
“我真的不怕痛，”宋云哲眨了眨眼，把李想的手拿下来放在自己小腹至下，“我不怕。”
他记得那天晚上他一整晚没有开店，在逼仄的小沙发上不停的冲撞，柜台里到处都是磕磕绊绊的角，他问他要不要先回家，宋云哲说不要，就在这，于是他便护着宋云哲的头，埋在颈窝里，听着他在离自己心脏最近的地方发出甜腻的喘息，夹杂着哭声。
宋云哲的小腿悬在空中抖动，冬天的夜里他一点不觉得寒冷，小腿上泛着粉红，脚尖都蜷缩起来。
后来李想没法顾忌宋云哲的哭喊求饶，原始的欲望在他身体里穿行，他只想不停地，不停地这样继续酣畅淋漓下去。他把宋云哲翻过身来一遍又一遍地侵略，占有，看到他背上漂亮的蝴蝶骨被粗糙的沙发磨成了红色，他低头去亲吻，一遍又一遍地。
怀里人剧烈的抖动，零点时门外的烟花，书店里弥漫的味道，都令他着迷。
他带他回家里清理，宋云哲在热水里泡着睡着了，李想圈着他一只脚腕抬起来仔仔细细地清理，给他穿上自己的睡衣。刚掀开被子准备躺进去的时候就被抱住，宋云哲拼命往他怀里缩，身子还有些抖，嘴里骂着李想王八蛋之类的话，嘟嘟哝哝说屁股痛。
李想好笑，搂紧了他轻拍他的背，哄着他平静下来才发觉困意已深。
但是这一晚。
李想最终按灭了红色的小台灯，长叹一口气仰躺在小沙发上，余光突然发现门外面一抹莹莹的光。
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静悄悄走过去推开门发现宋云哲蹲在地上玩手机。
“在干嘛呢宝贝？”
宋云哲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机被掉在地上慌忙去捡，揣在怀里小心翼翼地回答：“没干嘛啊。”
“怎么蹲在外面呢，秋天晚上还是凉，进来。”
“不用了我现在就回家。”说完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就要走。
“别骗我了，”李想眼疾手快拉住他的手，往书店里带，“有什么事儿吗？”
宋云哲摇摇头：“没有。”
李想没说话，大刺刺坐在沙发上让宋云哲跨坐上来，拖着他的屁股让两人离得更近一些。
“到底怎么了？”他问。
“没事啊。”
“那怎么不回家呢？”
“我本来是要回家的，是你把我拉进来。”
“那为什么不进来，要蹲在外面呢？”
“我……”
“嗯？”
宋云哲在他腿上乱动，被李想打了下屁股安分下来，垂着脑袋在李想肩膀上：“你也知道的，我只有妈妈。”
“嗯。”
“我唯一的亲人就是妈妈，现在还有你。”
“嗯。”
“可是现在，”他吸了吸鼻子，“我要让我妈妈失望了。”
李想拉过他和他对视：“怎么回事？”
宋云哲也看着他，嘴一撇就开始掉眼泪：“我什么都跟妈妈说了，什么都说了……”
李想的心跳突然加快：“阿姨怎么说？”
“什么都没说，她安静了好久好久，我猜不到她在想什么，那感觉太煎熬了，我就说晚上跟朋友出来吃饭想来找你，可是我不敢进来，”宋云哲抓着他的袖子，“怎么办啊李想，怎么办……”
李想凝重着表情，把他重新搂进怀里：“不怕，不怕，会有办法的。”
店门却在这时被推开。
“李想先生？”
“我在。”李想看着宋云哲惊慌失措的表情摸了摸他的脑袋，起身从柜台走出去，“阿姨好。”
宋云哲妈妈声音很温柔，行为举止上依旧是温柔的，听宋云哲说，大学时期一直在礼仪队里，李想那时候就认为，一定是因为这样温柔的一个母亲，才会有这样一个温柔的宋云哲。只是此时此刻站在这位母亲面前，他还是觉得扯不动嘴角。
宋云哲母亲看到他时向他身后望了一眼，随即从包里拿出一套衣服递给他：“我看天气预报说明天要下雨，要降温了，可阿哲不爱穿秋裤，你哄哄他，他会听你的话的，他……在你这儿吗？”
李想松了口气，指了指柜台里面，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他心情不太好。”
宋云哲母亲了然地点头，走过去拍了拍缩成一团的宝贝儿子。
宋云哲坐正来，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我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她轻轻开口，“你还不听我话，不穿秋裤，穿破洞裤，不爱吃水果，挑食得很，不吃猪肝，偏偏就喜欢吃那么贵的西兰花，喜欢吃那么贵的榴莲，我怎么说你都不愿意听我的话，”她稳了稳声线，摸上宋云哲的脸，“还好最近阿想把你养胖了点，脸上有点肉了。”
宋云哲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我没有胖……”
“胖了。”
“没有。”
“真的胖了。”
“真的没有。”
“不信就现在上称。”
“……胖了。”
妈妈满意地笑了，转身面对李想：“男孩子长个子要长到二十二岁的，他现在十八，高三了，学习压力也大，麻烦你能不能多陪陪他，营养得跟上，他不吃的你就硬塞给他就好。”
李想连连点头，连声称好好好一定一定一定，一定把他养的白白胖胖可可爱爱的。
宋云哲母亲又看了他俩一会，问宋云哲今晚回不回家住。
宋云哲挠着脑袋：“……我……我那个……就是——”
母亲没理会他的胡言乱语，拍拍李想的肩膀：“阿哲从小练舞，腰不太好，你……”
李想倏地睁大眼睛：“阿姨阿姨阿姨我控制得住！我可以的！我全都依着他来！”
“那就好。”她笑了，也有两个小梨涡，和宋云哲的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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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云哲的高中生活是关于李想的。
各种层面上。
完完整整。
-END-
*： @海绵宝宝和派大星 的梗
真的很久没见了
突然就变得很水
